【人物概述】
京剧老生。名第祺,湖北罗田人。余三胜之孙,余紫云之子。余叔岩在全面继承谭(鑫培)派艺术的基础上,以丰富的演唱技巧进行了较大的发展与创造,成为“新谭派”的代表人物,世称“余派”。诞辰:1890年11月28日,光绪十六年(庚寅)十月十七日;逝世:1943年5月19日,农历癸未年四月十六日。
【学艺及演出概况】
余叔岩幼从吴联奎学京剧老生戏,辛亥革命后拜谭鑫培为师,谭授其《太平桥》中史敬思、《失街亭》中王平的演技。他认真钻研京剧老生艺术,多方虚心求教。姚增禄、李顺亭、钱金福、王长林、田桐秋、陈德霖、鲍吉祥等人,都是他请益的良师。王荣山、贯大元等人,都是他交流艺术的益友。业余谭派老生研究家王君直和陈彦衡,在唱念方面对他帮助最大,王君直曾介绍李佩卿做他的琴师。
余叔岩幼时用“小小余三胜”艺名出演于天津下天仙戏院,红极一时。变声后回北京休养,后因病和倒仓回京,得其岳父陈德霖之助,向钱金福、王长林等学把子和武功,由姚增禄授其昆曲戏《石秀探庄》等。同时向陈彦衡、爱新觉罗·溥侗(红豆馆主)、王君直等人学谭派唱腔。在此期间他用心观摩谭鑫培的演出,凡与谭氏合作过的鼓师、琴师乃至检场人、龙套,他都一一虚心请教,技艺大进。并参加春阳友会票社,多方学习,用功不懈。1918年后,嗓音恢复,以叔岩之名重返舞台。他充分发挥其学谭心得和本身特长,上演大量老生剧目,文武昆乱不挡,一举成名,与杨小楼、梅兰芳在当时京剧界鼎立而三,并称“三大贤”,代表了20世纪20至30年代老生、武生、旦角的最高艺术水平。
他除不断演出于北京之外,曾数次去汉口、上海、天津各地演唱,誉满全国。1928年后由于身体多病,除义务、堂会戏外,不再演营业戏。余叔岩舞台生活时间虽然不长,但他在京剧老生界留下了久远的影响。十年所演的剧目之中很多都成为后学的典范。《琼林宴》、《八大锤》、《捉放宿店》、《盗宗卷》、《定军山》等谭派标准剧目,经他演唱,出神入化、才调秀出,最能见赏知音。他对每一剧目无不精益求精,普通一戏经其润色便能离世异俗,《搜孤救孤》等戏经他演出,石破天惊,成为传世之作。《法场换子》虽未曾在舞台上演过,只是平时吊嗓唱,但其[反二黄]唱腔极富创造性,已成为典范之作。
余叔岩公演期间,虽与杨、梅各树一帜,但合作从未间断。他们的合作对京剧艺术的发展起着重要的典范作用。1920年,余叔岩开始与杨小楼合作,与杨合组中兴社。他们合作的剧目有《八大锤》、《定军山·阳平关》、《连营寨》等,皆为功力悉敌、珠联璧合之佳作。梅、余之《游龙戏凤》、《打渔杀家》,余、杨、梅之《摘缨会》均为旷代绝唱,后世法程。
【理论研究和社会活动】
余叔岩1928年后虽不再作营业演出,但并未中断其京剧事业。他一直重视京剧的理论研究、社会活动和授徒工作。1931年与梅兰芳作为发起人,在北平成立了国剧学会。他以他与张伯驹合编的《乱弹音韵辑要》作为学会附设的传习所的音韵学课程教材,并写出了京剧胡琴《老八板》文章,发表在1932年《国剧画报》第13期上。1932年,余叔岩在国剧学会中公开作了关于京剧老生演唱法则的讲演(1932年《国剧画报》28、29两期刊登过这次讲演的消息和部分内容),从多方面概括了余叔岩所主张的京剧老生演唱法则,是研究余叔岩演唱艺术理论的重要参考资料。
【代表剧目】
余派剧目基本同于谭派,代表作有《搜孤救孤》、《王佐断臂》、《战太平》、《审头刺汤》、《清官册》、《问樵闹府·打棍出箱》、《盗宗卷》、《南阳关》、《宁武关》、《镇谭州》、《定军山》、《战宛城》、《战樊城》、《长亭会》、《摘缨会》、《黄金台》、《太平桥》、《上天台》、《捉放宿店》、《击鼓骂曹》、《阳平关》、《连营寨》、《空城计》、《武家坡》、《汾河湾》、《卖马当锏》、《珠帘寨》、《桑园寄子》、《托兆碰碑》、《洪羊洞》、《四郎探母》、《打鱼杀家》、《御碑亭》、《打侄上坟》、《天雷报》、《二进宫》、《失印救火》、《乌龙院》、《乌盆记》、《翠屏山》、《打严嵩》《琼林宴》《失(街亭).空(城计).斩(马谡)》等。
【余派艺术特色】
他与马连良、高庆奎并称为京剧第三代的“老生三杰”。他全面继承了祖父余三胜(第一代“老生三杰”之一),老师谭鑫培(第二代“老生三杰”之一)的丰厚传统,特别深入地钻研了集前辈技艺精华之大成的谭派艺术。他向许多文人学者学习诗词书画,还比较系统地学习了四声、音韵方面的知识。凭着他的文化素养,在全方位掌握了谭派特点和规律的基础上,又从博雅精深处寻求发展,达到了“出蓝胜蓝”的再创造境界,创立了自己新的艺术流派,世称余派。
因为体弱多病,余叔岩自成一家后,活跃在舞台上的时间并不长久,只有1917年到1928年十多年,但他的艺术影响却是十分深远的。他曾分别和杨小楼、梅兰芳、程砚秋、荀慧生、尚小云等同台合作,加工演出了大量优秀的传统剧目,将京剧艺术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。他是一位唱念做打全面发展的艺术大师,而他的演唱艺术尤其脍炙人口。
京剧界常用“云遮月”的说法来赞赏余叔岩的声音美,就是说,他的嗓音主要不靠亮度取胜,而是有厚度、挂“味儿”。他行腔曲折自如,顿挫有致,抑扬动听,还很善于运用“擞音”等装饰因素来点染唱腔的色彩。在艺术处理上审慎精到,字斟句酌,于简洁、精炼中蕴藏着深厚的功力。
余派唱腔,多方面体现着我国戏曲传统的精神法则和审美理想,以字正腔圆、声情并茂、韵味清醇而著称于世。他塑造的音乐形象,端庄大方、深沉凝重,具有清健的风骨,富有儒雅的气质。
余叔岩在全面继承谭(鑫培)派艺术的基础上,以丰富的演唱技巧进行了较大的发展与创造,成为"新谭派"的代表人物,世称"余派"。余派演唱艺术形成于20年代,对于30年代以来出现的各个老生流派有巨大影响。醇厚的韵味和典雅的风格是余派艺术的主要特色。余叔岩靠刻苦锻炼,克服了音量小,中气弱的弱点,使嗓音醇甜峭劲,清冽爽脆而无一毫凝滞,又结合出色的气息运用技巧,特别是提气的方法,做到高音清越,低音苍劲,立音峭拔,脑后音雄浑,擞音圆润,颤音摇曳多姿。最大限度的获得了用嗓的自由。在唱腔和唱法方面,尽量发挥自己的长处,对谭鑫培的唱腔加以选择和调整,化谭的浑厚古朴为清刚细腻,寓儒雅于苍劲,于英武中蕴涵深沈俊秀的书卷气,对于所扮演的人物有极好的表演能力,尤擅演唱苍凉悲壮的剧目。
余派名唱如《搜孤救孤》中"白虎大堂领了命"的二黄导板接回龙腔,完全提起来唱且唱腔斩截简净,无刻意装点之处,而程婴紧张焦急及愤恨、痛惜的复杂感情自然流露。《王佐断臂》中的回龙腔也用提着唱的方法,却没有急迫的成分而显得含蓄从容。《战太平》"头戴着紫金盔齐眉盖顶"等唱段则英气勃勃,表达了为广大将者义无反顾的决心。他对于大、小腔的尾音均多做上扬的处理,唱腔中多用软擞,声清越而空灵,所用的闪、垛均极自然,不显雕琢痕迹,这些润腔的技巧都是余派特有的。余叔岩精研音律,发声讲究,对于"三级韵"的规律运用纯熟,使他的唱增添了抑扬顿挫。念白的五音四声准确得当,注意语气和节奏;善用虚词,传神而有个性,于端重大方中显出洒脱优美。《审头刺汤》、《清官册》、《王佐断臂》等剧的念白都是他的杰作。做工、身段洗炼精美,着重于表现人物的内心活动,《问樵闹府·打棍出箱》、《盗宗卷》等剧中的表演均不逊于谭鑫培。他的武功根底厚实,早期曾大量上演武生戏,故靠把戏如《战太平》、《南阳关》、《宁武关》、《镇谭州》、《定军山》、《战宛城》等都很精彩,开打、亮相等功夫独到,技艺高超而决不卖弄。他有较深的文化修养,对于所演剧目的词句、辙韵多有润色,使之顺畅合理。余叔岩在流派的发展方面与其它流派代表人物不同的是,他的剧目,唱、做、念、打甚至扮相都完全继承谭鑫培,但处处又都有新意,有自己的特色,并不靠另起炉灶重新设计表演,创造新腔,然而确实又较谭派有很大的变化,这反而有更大的难度,也正是余派在30年代以后几乎取代谭派在生行的领袖地位的原因。
余叔岩演戏之所以成功,除其本人有很高的艺术修养外,另一重要因素是他有许多出色的合作者为辅弼。李顺亭、钱金福、程继先、陈德霖、王长林、裘桂仙、鲍吉祥等对他的演出都起着很大的支持作用。余叔岩曾和王长林、钱金福、程继先在他北京的家中照过许多戏装相片,其中有余、王的《琼林宴》、《翠屏山》,余、钱的《宁武关》、《定军山》,余、程的《镇潭州》,余单人的《宁武关》、《定军山》、《洗浮山》等,这些相片照得气度典雅、神态生动,堪称京剧艺术珍品。从中不仅可以研究余本人的身段,还可以了解王、钱、程三位的身段、化妆以及各位之间的合作情况。余叔岩还有许多戏装和练功的照片,对于研究他的身段也有参考价值。从这些照片中可以看到其身段、把子的要领,如子午像、腰、丁字步、弓箭步、前后手、山膀、眼神,以及刀、枪、马鞭的拿法和全身的劲头等的实际情况。
余叔岩成名后,先后在百代(1920)、高亭(1924)、长城(1932)、国乐(1940)等唱片公司灌过37面唱片(由杭子和、白登云司鼓,李佩卿、朱家夔、王瑞芝操琴)。这些唱片包括除[反二簧]之外的各种板式的唱段,在《断臂说书》和《一捧雪》中有念白,这些唱、念格调清雅、韵味纯厚,可以用以研究余叔岩在四声、尖团、辙口、上口、三级韵、用嗓、发音、擞音、气口等方面的掌握和运用情况。另外,这些唱片中的杭、白之鼓和李、朱、王之琴也不同凡响,在他们的伴奏下,余叔岩演唱的效果更加圆满。